【副八】潜规则 67
第二天司机早早的就开车到了楼下，张日山看着熟睡中的齐八，走的轻手轻脚。门一关，床上的人旋即睁开了眼。他匆匆起床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抓了抓蓬松的头发，睡眠不足使得他的来就极白的皮肤显得越发惨白。
张日山莫名的焦躁让他跟着不安起来。
换了身简单的休闲装，跟胖子约了时间地点，在沙发上找到皮夹揣在兜里，在他换鞋刚准备离开的时候，门铃响了。
他以为是张日山，忘了带卡，换完鞋才慢吞吞去开门，还在心里粗略的打了个腹稿，想怎么跟他开口问楚曼的事情。
然而门一开，站在外面的却不是张日山，是一个女人。
身材高挑瘦长，挽起的黑发罩着一方艳丽的丝巾，长款的米色羊绒外套，这一身看上去休闲优雅又气场十足。
齐八僵在原地，维持着开门的动作。
那张时常出现在电视上的脸，他怎么会认不出来，话题女王，超一线女星，数次得奖的影后，以及，张日山传说中的女友——楚曼。
齐八看着门外的女人，门外的女人也在上下打量着他，
“你是……？”语气还算客气，但眼神里的戒备跟疑虑明显。
其实两个人都有尴尬，至于为什么尴尬，只有各自心里最清楚。
齐八在心里想了很多措辞，但好像说什么在这种情况下都显得不太正常，再想想，又压根不想解释什么，最后索性决定蒙混过去，他扯出笑，“正好，我要走了，再见。”
“……再见。”
楚曼迟疑了两秒，齐八已经侧身绕了出去，直接快步进了电梯。
他看电梯里的时钟，看电梯里跳动的数字，看镜子里映出脸色苍白的自己，只觉得脑中嗡嗡一片。无论张日山是否承认过，无论这个人是谁，能不请自来准确摸到他公寓的，至少说明跟他私交不浅。
他去摸口袋里的手机，上衣外套裤兜翻了一遍，才想起落在了床边，紧接着想到那张两人睡过乱糟糟的床，想到洗手间成对的牙刷漱口杯和毛巾，想到楚曼看见这些时的表情，忽然就又隐隐的幸灾乐祸起来。
像是疯了，一个人在电梯内掩面而笑。
胖子跟他约在市中心的商场，两个大老爷们也不逛街，就搁广场花坛那儿蹲着抽烟。齐八有心事，一根接一根，平时几乎不碰，这会儿比抽的谁都凶。
胖子看不下去，试着问他，“你这是失恋了？”
不说还好，一提起来，齐八的眼眶就隐隐被烟熏红了一圈。
胖子吓了一跳，赶紧灭了烟如临大敌，“不会吧，你真跟他分了？因为楚曼回来了？我上次怎么跟你说来着，这些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
齐八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
“好好的你干嘛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胖子讨了个没趣，摸摸鼻子嫌弃。
“……出门的时候碰上楚曼了，来找张日山的。”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胖子拖长调子嘿了一声，忍不住往他后脑勺上呼了一巴掌，冷笑道，“看你丫这操性，都说恋爱里的男女脑子不好使，还真是。”
齐八不回嘴也不回手，一个劲儿的闷头抽烟。
胖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了他一会儿又抬手想揍好容易忍住了，叹气道，“跟我说说吧，难道人家上门宣誓主权来了？”
齐八摇摇头，捏着烟嘴转了几圈才回他，“去的张日山的公寓，我住那儿。”
胖子无语，想了想揽住人问他，“你不是刚拍完电视剧吗，出道多少年了，第一次演的男主角，叫什么来着，《遇爱》？”
齐八点点头不开腔。
“是那个小张总的功劳吧，你别这么看我，想也知道啊，要不是人家买张日山的面子，就你这样十八线的小明星怎么可能拿到这部戏的男主角，还让影帝给你配戏。”
“我又没让他帮我这些。”齐八小声嘀咕了一句，“还不是他自己不要脸硬要赶着往我这里凑。”
“行了你，得了便宜还卖乖。”胖子槽他，“人家要你什么啊，春风一度？一夜风流？你也不想想，就算不看他那张脸，人家只要摆摆身份，想爬他床的人就要多少有多少了。”
“对了，我还听说件事儿。”胖子观察着齐八脸上表情，假装不经意的提起，“传闻张日山冲冠一怒为红颜跟陆建勋翻脸了，陆建勋什么背景，自古商不同官斗，张日山精明着呢，他一个外人为什么还掺和进去，你自己掂量掂量。”
齐八不自在的拍下他的手，“你上回不还劝我跟他分吗，现在怎么又劝和了，他给了你多少好处？”
“这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自己好好想想，人张日山替你做了多少，能图你什么，还不是你这个人。再说了，楚曼跟他这事儿本来就是传闻，八字没一撇的关系，连房门钥匙都没有的人，你怂个屁啊。”
齐八抽着烟，盯着前方某一处不说话，半晌才开口道，“我俩走到今天，细想下来我都有点懵，你说我到底图他什么，他又图我什么？”
胖子续了根烟，抽了口笑说，“我原先劝你的时候，还以为你俩是走傍金主卖身上位的恶俗路子，这会儿一琢磨才砸吧出味道来，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我倒是有点同情那位小张总了，人家给你劳心劳力伺候着，搁你这儿整一个不清不楚，说实话，你俩到底谁潜谁的。”
“……”
晚上张日山有饭局，宴请几个外地来的客户，地点选在了张氏名下的度假山庄。
山庄在C市郊区，作为旅游项度假目开发的，颇有点闹中取静的意味。
吃完饭就有人提议要去泡温泉按摩。话是这么说的，其实什么意思都听得懂，哪里是真的想泡什么温泉啊，张日山也心知肚明，叫高秘书来送人，全交给他来安排。
作为董秘，高秘书替他应酬过不少类似的场合，无需多加吩咐便知道要做什么，挑了几个水嫩机灵的姑娘给老板送过去，唯独不敢给张日山也点一个。
张日山在这种事情上出了名的眼光高，一般碰上非得去声色场所过场不可的应酬，哪怕莺燕环绕都能坐怀不乱的仿佛一个高冷禁欲性冷淡似的，以前有人为了讨好张日山擅做主张往他床上送人的，结果立马卷铺盖走人，怎么求情都没用，他可不想步这种后尘。
泡完温泉，几个男人分开单独进了各自的包厢按摩，张日山晚上多喝了几杯，没叫按摩就想先在包厢里休息会儿。
睡意朦胧间，感觉有什么东西轻抚上自己的肩头，他蓦的惊醒坐了起来，蹙着眉黑眸凌厉的审视站在他床边的……男人？
那个男人年纪不大，称为少年更为确切，过耳的发温顺的垂着，衬得皮肤极白，杏仁眼受了惊吓湿漉漉，和齐八居然颇有几分相像。他身上就穿了件宽松的日式浴袍，里头空荡荡稍稍一动便满眼春色，少年被他一吓，明显畏手畏脚不敢再上前，声音低如蚊呐，“陆、陆少让我来陪您……”
刚泡完温泉，张日山没穿上衣，只在腰间围着条浴巾，完美的身材比例和壁垒分明的肌肉线条让少年白皙的面上浮了层粉色，微低着头，说完后也不走，倔强的站在原地。
那副神情和齐八就更像了……
张日山皱眉，陆建勋想搞什么鬼。
少年见他不说话，以为是默许，就又想上前，“您放心，我手法很好的，保证您舒服。”
张日山侧身避过，随手拿过旁边的浴袍披在身上，一边系着浴袍腰带一边跟他说，“你出去吧，我不需要按摩。”
“啊……？”少年愣了愣，来这里消费的哪个老板会没钱，但身材和相貌这么好的却是真的少见，难怪陆少会跟他说把人陪开心了好处多多。
他不肯放弃，“那我陪您聊聊天吧。”
张日山闻言挑眉，唇边扬起一抹笑意，少年面上云蒸霞蔚的越发明显。
“陆建勋特地带你来找我的？”他忽然问。
“什么？”
他继续笑，用着一本正经的腔调，“我看你长得也还可以，别在干这种活了，好好去找一份正经工作，不要想着不劳而获，年纪轻轻吃点苦算什么。”
“？？？”
笑完又忽然脸色一凛，“放你进来的人是哪个组的，让他去财务结算下遣退工资。”
“……”
几个老板享受舒服了，当晚就在度假山庄住下了。
高秘书开着车来送张日山回去，扒着方向盘不敢吭气，头一抬不巧撞上后视镜里张日山的眼神，吓得他毛都炸了起来，“张、张总，是陆建勋提前买通了领班，说只要您来了就把他安排进去的，人我已经开了，那个男孩您看是送回去，还是送回去呢？”
张日山闭着眼在后座小憩，他其实也想不明白，陆建勋送一个神似齐八的人过来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车子开出郊区驶进喧闹的市中心，开了一段高秘书忽然看到一个人的身影，惊讶之余他看了眼后视镜，不确定张日山睡着了还是醒着，没有停车只是小声说，“张总，我刚才好像看到齐先生了。”
张日山猛地睁眼，听他又说了一遍后，摸出手机拨了齐八电话。
齐八刚跟胖子分开，上了辆出租车，还没开出几百米，挂了电话后便对司机说，“麻烦你开到前面那个路口就好。”
司机一愣，齐八冲他笑笑，有点不好意思，“你照着开就行。”
出租车驶出去大概五六百米，齐八就急匆匆下车了，付了钱，直接往停在路旁的一辆兰博基尼走去。
出租车司机看的瞠目结舌，“现在的小年轻真会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