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八】潜规则 15
电梯：《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
试镜开始没多久，刚轮到齐八这一组。
《青城之恋》是一部古装剧，讲的是大户人家的独女顾青青和江湖杀手唐聿之间的爱情故事，为了丰富情节，顾青青还和青梅竹马，书生气质的杨文林，有一段情窦初开的懵懂爱情。
而齐八就是来试镜杨文林这个角色的，和他竞争的有三个人，都是圈里有作品有经验的，唯一的共同特点就是他们四个都是常年演男配的人，没什么名气。
但杨文林这个角色不同，人设就是温文尔雅，淡然内敛，正是时下流行的‘留给观众疼爱的男二号’，如果最后电视剧能如期大火的话，势必也能把男二的人气带上去。
这种机会难得一遇，特别是对他们这种常年龙套男配的人来说，所以个个都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里头刚开始叫名字，点着他们四个人，一个一个喊进去。
轮到齐八的时候，他刚起身准备走进去，便被人从身后撞了一下，那人步子走得特别急，撞了人也来不及回头，冲着里头嘴上直嚷嚷，“快泡茶，收拾下座位，大老板来了！”
评审席上坐着的导演和制片面面相觑，问她，“汤总？”
“不是不是，张氏集团的总裁，张日山！”
齐八一惊，险些叫出声来，赶紧捂了嘴，匆忙低头进门。
原本喧闹的走廊上霎时鸦雀无声，不多会儿，便看到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往这边来，走在前头开路清场。
张日山走在道儿的正中，路过周围自觉让道噤声等候的年轻演员们，抬手向了汤总示意，“别太声张，按正常来就行，不能影响演员发挥。”
汤总立马谄笑着开始拍马屁，一双小肉眼眯成了缝。
受了汤总一顿谄媚，张日山面上仍是一副淡漠表情，一身显身材的黑色西装，径直走过齐八身边。
评审席上正中的主位已经空了出来，待张日山走过去坐定，先前最早冲进来撞到齐八的那个人，立马端了刚泡好的茶摆在他面前，“张总，您喝茶。”
张日山点点头，又随即示意身边的人，“你们继续吧，不用管我。”
说完便拿起桌上四人的简历表，两腿交叠，姿态随意的斜靠着椅背，慢慢翻阅起来。
张日山出现的突然，齐八这一组四人都捏了一把汗，但若能让大老板眼前一亮，却是比得到角色来说更好的机会，一时几人之间又多了分暗地里较量的气氛。
只有齐八躲在一旁暗暗心道大事不好，张日山今天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明明是知道他来试镜的，还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现在居然还跑来看试镜，但谁让人家是大老板呢，只求他一会儿不要针对自己的好。
但事与愿违，求菩萨都没用。
张日山低头翻着简历，看到齐八那一份，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齐八？你拍过张氏的广告？”
齐八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刚要硬着头皮应他，旁边的汤总先他一步接上话，“对的对的，张总您记忆真是好啊，这个演员拍了张氏那个酒店广告的，还是男主角。”
这话一出，齐八尴尬不已，室内几人的目光又集中在了他身上，就像是他在厚着脸皮攀张日山关系一样。
…………
……
几番周折后，试镜终于开始。
试镜题目是剧本里的四个片段，由他们几个演员抽签决定表演哪一个。
前两个表演完，评审席上一字排开的导演制片监制等几人不时的低声交流意见，要不就是写下几句评语，张日山却始终一声不响，看几眼表演，要不就是翻几下简历，他坐在这里，更像是引人注目的摆设。
下一个就轮到齐八，他暗自祈祷张日山这回真是来随便看看的。
站起来刚要自我介绍，一直不动声色的张日山忽然抬头，“你以前没有过主角经历，简历上也都是些龙套角色，《青城之恋》投资过亿，你是怎么进来的？”
齐八被他问懵了，张着嘴半天没说话。
其实他刚开始接到通知的时候自己也觉得奇怪，按说以这部剧的热度来说，就算公司安排他来演，也决计不可能是男二这种角色。
而现在，这个问题被张日山当面直白的，犀利的挑开，除了措手不及以外，更多的是无法言喻的难堪。
在场的几个人神色各异，张日山这一句话，明着暗着就是说齐八身后有金主在捧。
旁边的导演压低声音咳了一声，小声说，“听说他是投资方指名要的。”说完看了眼旁边的汤总，没有明说其实是汤总要求的，他以为是汤总想要捧人。
汤总急的一身冷汗，之前张氏的酒店广告直接指名要齐八当主角，又多方打听才听市场总监说是张总的意思，自己再一琢磨想着可能大老板想要捧这个演员，这才费了一番功夫让齐八进来，但现在看张日山的态度，就怕自己是好心办了坏事。
好在张日山也并未深究这个问题，随手将简历扔在一边，眼神犀利落在齐八身上，上下打量，“既然你已经来试镜了，那你觉得，你的演技和其他人比，有什么更过人的地方吗？”
“……”齐八再次哑口无言，他虽然自认为演技不差，但也不好就这么直白的同在座的几位比较，更别说让他夸下海口说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
“没有么？”张日山往后一靠，嗓音里满是漠然的冷意，“那你凭什么觉得这部戏会让你来演？”
张日山明显是一副针对他的态度。
齐八平时一向是得过且过的随性脾气，但也是有底线的人，这回被张日山当面质疑演技，又想起之前种种，终于也上了火。
索性豁了出去，面上一沉，将抽到的台本往桌上一摆，一双杏眸里燃了火，一瞬不瞬的盯着张日山，“确实如张总您所说的，我的演技可能并不比在座的几位好，但合不合适这个角色，您至少也要让我先表演完了再下结论。”
评审席上几人面面相觑，导演看向了汤总，汤总又看向张日山。
张日山挑了挑眉，扫了他一眼，“请吧。”
齐八闭目压了怒气，又睁眼直直的对上张日山，没有一丝怯意，说了声，“那我就献丑了。”
他抽到的台本是杨文林和顾青青在书房里，借用戏曲对顾青青暗诉情意的一段。这段不光需要演技，同时也是要些戏曲功底的，唱腔倒是其次，身段表演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练的出来的。
齐八虚晃晃挽了个姿势，目光缱绻温柔，落在比他略矮一头的前方，“忙处抛人闲处住，百计思量，没个为欢处，白日消磨肠断句，世间只有情难诉。”
唱词婉转，只几个动作便将欲说还休的情字演了个透彻。
几名评审交相点头，齐八的气场和演技绝对足够撑起这个角色，但张日山在这里还未发话，谁也不敢出头拿主意，几人最后又看向了主位。
张日山面上平静，眼神若有所思的落在齐八身上，问的问题却古怪的紧，“如果你能获得这个角色，并且凭借这部剧一炮而红，你的爱人会怎么想？以后你们可能就再也不能正大光明的一起吃饭约会了。”
齐八瞪着眼看他，气还未消，“红不红都是未知数，我只想演好我的角色，而且，我并没有这样的爱人！”
张日山动作一顿，凝了他一眼，眼神颇深。
…………
……
试镜结束后，要一周后才会通知结果。
几位评审对齐八印象很深，连编剧都觉得可以让他来试一试，但没人那么傻，会看不出张日山刚才单独针对齐八的事情，直接拍板把人给定下来，在他开口发话之前，都识趣的闭口不言。
张日山拿起一旁的台本翻了翻，汤总在另外几人的眼神里，巴巴的上前去问，“张总，您觉得呢？”
“杨文林是什么角色？”他合上台本敲了敲，骨节分明的指抚在纸面上。
“是剧里的男二，跟女主角是青梅竹马，基本上他每集都或多或少有戏份的，感情戏还挺重的。”编剧回答。
“感情戏？到什么程度？”
“有几处吻戏。”
张日山几不可见的蹙了眉头，隔了一会儿又冷冷开口，“齐八这个演员最近事情太多。”指了指另一本台本，“是不是还有别的配角可以演？”
几位评审还没来得及搞清楚他的意思，张日山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眼，理了理衣服站起来，“就这样吧，还有事情。”
汤总赶紧起身相送，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导演琢磨，“张总这意思，怕是说齐八这个演员最近感情事儿多，不满意他演这个角色啊，但还不能直接除名，得给个别的什么角色。”
众人纷纷点头，编剧在一旁插话，“男一身旁有个侍从的角色还没定人，也就三四集的戏份，应该能合张总的意思了，要不换到这里来？”
导演点点头，把齐八的名字从杨文林底下删掉。
----------------------------------------
